今天心情好,不和损友计较,幸亏他习惯将钱包放在裤子的口袋,周见蕖抬手招来侍应生,递上一张卡。秦博恩想他今天已经足够伤情,仗义地说:“我买单。”周见蕖凉飕飕地瞥他一眼,拒绝他的怜悯,转头对侍应生说:“所有的单都算我账上。”...
秦博恩绝不可能看错,周见蕖眼中确有杀机。他造作地做出受惊模样,似要跳车:“与你开玩笑的,玩笑懂不懂?秦家只有我一棵独苗,肩负传宗接代的重任,车子给你送去拆掉好了,你不要动我。”
他演得认真,周见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为仅仅存在一秒钟的荒诞想法报以嗤笑,回过神来问秦博恩:“不是说要去吃饭?”
“不是吧,我说订的是晚餐的位。况且……”秦博恩话音骤止,省去啰嗦,周见蕖记性那么好的一个人,犹为擅长记仇,怎么可能记不得自己刚说过的话?看来他已神智失常,秦博恩的语气变得悲悯,关切道,“你看起来病情很严重啊,难道是绝症?绝症也可以治一治嘛。”
“病入膏肓”的明明是他,蔡嘉莉那个庸医还声称要将他医死。
周见蕖发号施令:“先回公司。”
“大哥,现在是午饭时间,我要吃饭的。”
这位免费的司机确实不好用,他才想起来,他有开自己的车。秦博恩打电话给他,问他在哪里,找了过来,他出门一眼瞥见最骚气的一辆,全然忘记他的车停在地库。
男人忽然开门下车,秦博恩纳罕:“你不吃饭?一起吃饭啊,我正无聊。”
他哪有食欲吃东西。
“等等,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能安全驾驶?”
周自秋死就死了,他的命还长,又不是要去闹自杀。
“你还没死,我急什么。”他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。
秦博恩原地发呆许久,摸不着头脑,启动车子也回到坚地大厦,在附近随便找一间茶餐厅坐上半个钟头。他绝非担心周见蕖的安全,最多走同一条路,一旦发生车祸他能率先知晓,在周见蕖的烂车前发出嘲笑,一定很爽……
没想到那位疑似确诊绝症的人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一下午。
烂船研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,但也已雇用五位员工,可惜今天是星期六,办公区空无一人,不然他还能开设一场赌局,就赌周见蕖是否有在办公室内自杀——坚地大厦顶楼的风水已经足够差,又能增加一缕冤魂。
周见蕖的鬼魂,嗯,一定是厉鬼,秦博恩心想。他给自己找休闲方式杀时间,便是坐在电脑前玩四个小时的空当接龙。
眼看天色渐暗,整栋楼除了零星几个加班的可怜上班族,算上安保恐怕也不超过十个人,真是鬼气森森。秦博恩起身抻个懒腰,忍无可忍,选择去砸他的门。
他一边拍门一边叫“周见蕖”,势必要问清楚:“你敢不敢开门?不对,你难道不喝水?难道不出来去洗手间?你到底在不在里面?我承认,我好奇得心痒难耐,快告诉我……”
两只手掌都已经拍红,他秦博恩虽然脾气好,兔子急了也会咬人,于是他用力扥两下门把手,发觉不对——门根本没锁。
尴尬地推开门,室内传来沉闷的烟味,没开灯的缘故,看起来随时要闹鬼。鬼正背对门口坐在皮椅上,通过落地窗俯瞰整个商业区,大楼结成的森林,霓虹渐起。
他好像个孤家寡人。
这次没等秦博恩讲话,周见蕖已起身带上车钥匙,语气寻常地叫他:“去吃晚饭。”
秦博恩说出在医院门口没说的话:“我订的是西餐厅。”
他出身寒微,至少十岁之前,过的是孤儿生活。直到记事的年纪才被阿公领回家,由周秉德收为义子,改周姓,也拥有了名字。周秉德实在不该怨怪阿公没教好他,毕竟阿公收到的就是个劣性难改的半成品。
他不懂得享用美食,西餐的礼仪更是全然不了解,虽然以他穿西装的样子看起来应是高级餐厅的常客,实际上他鲜少踏足。
“不错,我喜欢安静。”
“你不穿外套?外套呢?”晚上的风有些冷,秦博恩抓紧自己的衣领,仿佛周见蕖会当街打劫他的西服。
“丢了。”
“落在医院?要不要去找?”
“不要。”丢了就丢了,是他主动舍弃这件衣服。
北角的一家西餐厅,如周见蕖期待那般安静,食客都很有素质地低声交谈,伴着优雅的钢琴声,让人心旷神怡。
周见蕖如常用餐,秦博恩频繁扫他。
他率先开口:“让你失望了,我身心健康,一定能活到二十一世纪。”
讲话竟然超过十个字,别人是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”,他则是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多”。
“那到底是什么事?亲哥死掉也没见你这么烦。”
同样是泛着对知识渴望的双眸,秦博恩就不如闻蝉楚楚可怜,周见蕖宁愿与盘中的烟熏鲑鱼对视,无情将其系数食入腹中。
咀嚼干净,他冷声陈述:“她怀孕了。”
“啊?周自秋怀孕了?”智商短暂下线,秦博恩立刻反应过来,用英文咒一句脏话,“那位阿蝉?”
周见蕖沉默,答案不言而喻。
秦博恩此时非常可怜他,但讥嘲必不可少,他们两个能能够聚在一起,必然是臭味相投。于是秦博恩说:“那真是……恭喜你做 Daddy 啊!”
话音刚落,他娴熟地伸手按住周见蕖执刀的手,与周见蕖一起吃西餐看来有额外风险。他自有一套歪理:“很不错啊,周自秋已死,你好心收留她们孤儿寡母,小朋友生来就没见过爸爸,你要只要好心照顾它,长大后他一定视你为……”
“我想好心抓她去堕胎。”
“阿弥陀佛,你不要讲这种话,你老爸如果知道你有这份好心,一定要跟你拼命。他现在是不是好欢喜?即便闻蝉不能保证产下男孙,女儿也足够慰藉,现在时代变了,并非只有男丁才能继承家产,能者多劳嘛……”
周见蕖听不进去他的道理,只是觉得眼前这道汤很恶心,整个白天没有进食,他开始期待主菜,三分熟的菲力牛排,可以清楚看到血水,好像在吞生肉,那是他很喜欢的一种感觉,只是不知道此时能否压制烦恼。
秦博恩废话讲毕,正经一些:“你闭关一下午,就想出带她去堕胎的主意?未免太差。”
“不。”周见蕖否认,他早就知道这个念头不可取,虽然他做人从无底线,可以强迫她,但他似乎尚存一丝怜悯之心,想到她那么虚弱地晕倒,他哪里舍得再伤害她?
他只是烦,想必秦博恩会认为,他这种人是不会有烦恼的。
周见蕖抬头看向秦博恩,认真作答:“我在考虑把你送去做科研,看你能否怀孕。你不是讲在美国有人脉?我出钱,你出力,大家一起为医疗进步做些贡献。”
“神经病,你该吃药啦,这什么馊主意?毫无可行性。”
“你也知毫无可行性,我与你说这些,不是想听你恭喜我做 Daddy。你也想不出任何办法,只会空讲道理,要你有什么用?”
“我从来都是叫属下想办法的,这叫用人之道。你搞清楚,我可是老板。”
周见蕖冷哼一声:“那我开除你。”
“WHAT?!”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,讲不好下一秒真的会开车去找闻蝉,那样柔弱的一位满分阿嫂,被他强按着到医院手术堕胎……真是作孽,秦博恩赶紧劝阻,“你听我说,要冷静,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秦博恩终于被迫加入了这场毫无结果的头脑风暴,直到周见蕖放在桌边的手机发出响动。
铃声吵闹,周围食客投来不满的眼神,他从来不顾别人死活,将没素质三个字写在头顶,秦博恩家教森严,为周身视线如坐针毡,低声催促:“谁的电话?快接啊,讲不准有好消息。”
什么好消息?她开始在家安胎,而他每月支付报酬的佣人还要为她做汤羹,他要接纳周自秋的后代?
周见蕖不情愿地按下接通键,把手机拿在耳侧,等对方开口。
阿良同他报告:“老板,我刚把闻小姐安全送回家,她今晚应该不会再出门。翁姐今天好开心的,还有一位女医生公然翘班,她们下午一起逛街购物,所以搞到这么久。那位女医生好像还送了翁姐一件新衣,我就苦啦,追在后面当跟班,我怀疑她们故意折磨我。对了,老板,你西服外套落在医院,闻小姐带回家了,我明天白天可以给你送过去。”
他报告详实,周见蕖没什么想问的,但他忽略了一点:“她状况怎么样?”
“啊?闻小姐很健康啊,体检报告一切正常。不过她们一直在讲怀孕,不对,不是怀孕,叫‘假孕’,怀孕居然还有假的。但我确定,闻小姐绝对没怀孕,女医生说她最近压力太大,所以拉她去逛街,花钞票发泄……”
阿良后面说了什么都不重要,周见蕖唯独知道,自己绷紧半天的那根弦已经松掉。
电话挂断,秦博恩看出端倪,八卦地追问:“怎么?这么快生了?男孩女孩?”
今天心情好,不和损友计较,幸亏他习惯将钱包放在裤子的口袋,周见蕖抬手招来侍应生,递上一张卡。
秦博恩想他今天已经足够伤情,仗义地说:“我买单。”
周见蕖凉飕飕地瞥他一眼,拒绝他的怜悯,转头对侍应生说:“所有的单都算我账上。”
秦博恩赶紧小气地收回自己的卡,眼神促狭,仍沉浸在胡乱的猜测中:“看来是女孩,长得像闻蝉,你已开始提前怜惜,庆祝自己做爸爸。”
周见蕖签过单便起身,去意明显,侍应生热忱地挽留:“先生,我们还有餐后酒提供。”
他跟侍应生讲:“不必,多谢。”
秦博恩只想叫侍应生快逃。
周见蕖拍拍秦博恩的肩膀:“虚惊一场,她只是假孕。我回南山取外套,你慢用。”
不是说丢了、不要了?借口未免太劣质,只是想去看闻蝉。这下轮到他成为孤家寡人,于是他也没素质一次,大声叫道:“他妈的,我没开车啊!”
周围立即传来劝阻。
“小声一些,OK?”
“先生,你太吵了。”
原来素质低劣可以是一世的,而不能是一时的。秦博恩气极反笑,只能点头说“不好意思”。
男主爽啦哈哈哈哈哈
原来是场乌龙
哈哈哈哈哈哈哈
好看爱看多写!!!
他俩对话怎么那么好玩笑死我了:)
周见蕖:从现在开始,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
啊哈哈
空当接龙打遍天下无敌手 来战
虚惊一场啊
看不够呀(≧∇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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