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凛冽,徐敬西喉咙有些痒,一面敛眉就咳了起来,才哑声,“我知道。”也是,自小在皇城根长大的人,小李听到那声咳嗽更关心他的身体。“您还是少熬夜,一会去医院拿副药,还是回家让那边的医生看看?”...
那已经是七天后。
半夜2点,刚回到路口,看到一辆奥迪霍希A8停在南路街道,一排干杈杈的枯树下。
是最不常见特殊车牌的*届家属车。
车没打灯,沉寂的稳在夜色里。
见过一次面的徐家司机站在车旁,静得像桩木头。
裹紧围巾上前,司机像没看见她似的,始终不闻不问。
敲了下玻璃,没两秒,后排车窗降下,黎影略微弯腰,望着车里的徐敬西。
街灯昏倦,没一点落进车里,显得暗光里的他格外孤寂。
他漫不经心侧过脸,这一眼,正好对上黎影的眼神。
她吸了吸冻红的鼻子,有些羞赧地避开。
“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。”
“车有定位。”
阒然,徐敬西指了指自己的侧脸颊。
愣愣地,跟着他的举动摸向自己的脸,问他怎么了。
听到他极低一声笑,“颜料。”
黎影手微顿,想到街角的狼狈小花猫,早知道自恋点,没事多照镜子,不至于这么尴尬。
那挺丑。
脑袋歪着,不想再和徐敬西聊脸上的斑驳,她也有女孩子爱美的小心思。
一会儿,绕开话题,“先生来是因为车吗,我去拿车钥匙。”她往身后的方向指指,“住的地方不远。”
徐敬西其实想说有备用钥匙,看她着急想往回走的姿势,最终只是笑笑,微颔首。
“先生等几分钟。”
她往回小跑,怀里抱工具画包,进一条幽暗的窄道。
这里的房楼不算太密集,徐敬西莫名好奇她到底钻进哪一栋。
手搁在车窗抵侧脸,静看那几栋楼,许久,慢悠悠问,“花家地?”
“是。”小李轻声回答,“过三条大街到酒仙那地界是798。”
寒风凛冽,徐敬西喉咙有些痒,一面敛眉就咳了起来,才哑声,“我知道。”
也是,自小在皇城根长大的人,小李听到那声咳嗽更关心他的身体。
“您还是少熬夜,一会去医院拿副药,还是回家让那边的医生看看?”
他收回手,沉默不语。
小李最怵他突然中止谈话的模样,不敢再打扰。站在路边静等,也不知道哪栋楼的灯亮起来了,并没看到。
不能说路过花家地,不能说特意来,这位爷落文件在车里,机场高速回京,才想起过来拿。
没十分钟。
黎影匆匆跑回,远远地,怕打扰附近居民休息,轻轻一问。
“徐先生,您怎么下车了。”
声调细小得很,他的视线散淡游离过来。
眼神对上,她笑着扬起车钥匙走去。
男人站在电线杆边,身形轮廓挺拔,站姿像训练过般端正有型,那身黑西服更静,更沉。
生与高位的清贵做派,哪怕路过他身侧,都感受到一道银河的阶级差异。
靠近些,发现他在通电话,黎影放慢脚步,等他接完电话才递出车钥匙。
“你把车开回去。”她说,“停车费好贵。”
脸上的颜料已经洗净,正抬起下巴看他,润过温水,那张小脸蛋被洗搓出红印,可怜又委屈。
没等到徐敬西伸手接。
“徐先生暂时用不到这辆车,下回吧,停车费我来交,很打扰,这么晚过来拿文件。”
边上的小李回应,接过车钥匙,孤独走去停车场取文件。
黎影望着小李的背影,不解。
徐敬西掠过她微皱的眉头,“文件落车上。”
突然有印象,那晚在包房,他朋友递给他一份牛皮封文件。
“先生放心把车丢给我,是不是我人看起来太蠢太老实。”
徐敬西走在她前面,“想起来,你是好人。”
她回忆起那番话,低头牵唇。
在他打开车门前,黎影客气一番,“要不要我尽地主之谊请您上楼喝杯水。”
他侧身看黎影,“你见谁都请回家做客么。”
黎影翘着红唇,“其实…只对徐先生。”
“黎影。”
“嗯?”
徐敬西背抵在车门,单手抄兜,看她一会儿,“甜言蜜语我可不爱听。”
黎影踮起脚尖努力与徐敬西平视,身高还是够不着。
“这叫礼尚往来,徐先生肯借我车,虽然我不清楚刘怀英有没有看见,但他的朋友看到了,想请您喝一杯热水。”
他倏而勾唇,那一下笑有三分不正经,“你究竟哪来的胆子靠近我。”
意味不明一句话,说完便不看她,打开车门上车,始终云淡风轻的做派。
她想,哪来的胆子,大概是徐敬西身上有她需要的欲望与憧憬。
司机手里提文件回来,绕过车尾上车。
车并没着急开走。
最终的道别,坐在车里的徐敬西慢条斯理拆开牛皮袋线封,哑声,“回去,外面冷。”
她抿唇点头,“一路平安。”
车灯照亮,那辆霍希缓慢离去。
她不知道的是,刘怀英就在不远处观看完全程。
【厉害啊,黎影】
走到楼梯口的黎影没打算回消息,手搭扶手,一步一步上楼。
不明白刘怀英何意。
心里在盘算,今晚先洗头还是先泡澡。
-
车离开花家地区域,小李低声,“方才,刘怀英就在对街。”
徐敬西眉眼不曾起色,心思似全在那份档案,“是么。”
小李点头。
这位,谈不上跟刘怀英成过命交情,是认识,但这位对谁,都不会好到掏底,近日联系热络,全因在静斋阁那份招标文件。
就算是刘怀英的女人又如何,这位太子爷倘若有心留在身边,又能怎么样。
全在于他要不要,不在于那姑娘到底在谁手里。
“他原本想变道过来,看到我们的车,才熄火不动。”小李交代。
车开进北三环。
降下车窗,夜风席卷,后排座位的徐家太子爷不过是淡淡睥睨窗外繁华的高楼。
纸张翻动。
半晌,车内传来他一声淡淡的轻笑:“项目给谁呢。”
-
只不过那夜。
不服输的刘怀英顺利找到黎影住的房门号,摁门铃。
她不请刘怀英进门,压根不请。
挺服气,刘怀英索性靠在门边,迟迟不说话。
最后,黎影熬不过,搬两张凳子,陪刘怀英坐在门口。
好心递给刘怀英一罐可乐。
“琪琪今晚不陪你?”
刘怀英吼了句,“你没良心。”
黎影不耐烦地斜视对方一眼,低声,“别吵,我邻居睡觉。”
少爷还算有礼貌,闷着脾气拉开易拉环,身子往后带着凳子靠在墙上。
走廊寂静,没声音,感应灯沉沉灭下去。
许久。
刘怀英启唇:“他老子一顶一的人物,权门徐家尽心竭力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,凭什么认为他会花心思在你身上,兴许在他眼里,你的姿色与往日勾搭他的莺莺燕燕并无太大区别。”
太了解徐敬西这人。
专于权力的主。
怎会一姑娘轻易了得拿住他,就世间男女那点可笑的欲望吗,太说笑。
“你以为,他身边没女人吗。”
黎影脸上闪过一抹诧异,放下可乐,“他有女朋友?”
明明刘怀英自己漏嘴,说徐敬西没女朋友,这会儿气上头?
刘怀英别开脸,“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,我没见过面,听说养在海湾半山,挺美的金丝雀儿。”
“没见过你还说。”
她这话,跟下意识护徐敬西的短有什么区别。
刘怀英挺气,坏坏地伸手扯她耳朵,她疼,刘怀英莫名不忍心,惆怅收回手,放下可乐,交叉搭在膝盖。
“黎影,他老子就他一个儿子,懂他老子徐毅两个字的份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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