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药饮尽,我心里那一点点微末的希望,也已完全破灭。我蹲在椅子旁边,眼泪簇簇地往下落。不只是因为避子汤,更因为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,看清楚了我在王府要过的日子。萧浮生将碗递给玲珑,让她先出去了。...
我那时才知道,原来萧浮生在王府中的地位也没那么高。
王府的嫡子只有一个,便是世子萧衍。而萧浮生同我一般,只是个庶出,但他母亲好歹是个正经娶进门的侧妃,不像我阿娘,受千夫所指。
我也才知道,原来萧浮生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。
萧浮生沉吟半晌,又将药瓶递给玲珑道:“做份药膳,给夫人服下。”
我大吃一惊,玲珑也吓得瞪圆了双眼,一时间没敢去接。
萧浮生目光一沉:“我说的话听不懂?”
“是!”玲珑不敢违抗,只得接了药去了。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浮生,怎么都没想到,他竟然会让我吃那药。原本我不敢告诉他,是怕他和世子妃产生冲突,却不曾想,他竟甘愿受这摆布。
“看什么?”萧浮生淡然地在一旁坐下,“很惊讶?还是你跟世子侧妃待久tຊ了,信了她母凭子贵的那一套?”
“你……”我没想到,我跟世子侧妃相处的细节,他竟全部知道。
我也不傻,立刻明白了,采薇的院里怕是有他的眼线,不止如此,恐怕还有世子妃的眼线。
这位看似志得意满的世子侧妃,实则时时都被人盯着。
“我告诉你沈归荑,”萧浮生前倾了身体,目光如隼地盯着我,“我萧浮生的种,没你想的那么值钱!”
我懂萧浮生的意思,他到底是个庶子,又甘愿受世子妃摆布,想来在这王府中的处境也算不得多好,虽不至于像我一般受尽欺辱,但也处处被人压着一头。
可我想要个孩子,并非只是想着母凭子贵,也是想着将来有个陪伴。
我以前总觉着自己拖累了阿娘,可阿娘常同我说,她从不后悔生了我,有了我,她的生活才是暖的。
我想,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,当也会和阿娘一样,觉得生活是暖的。
思索间,玲珑已经端了药膳来,她一副小心又为难的模样,看着我,却又不敢把药膳端给我。
萧浮生起了身,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,递到我面前命令道:“喝了。”
我虽知此劫难以避开,心中却仍旧抗拒,我摇了摇头,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,下意识地想要后退。
萧浮生没什么耐心,见我如此,便直接上手掰着我的下巴,将一碗药膳尽数灌了下去。
“不……”我挣扎着,呜呜地哭了起来,药膳混着眼泪沾了满脸,但更多的还是进了我的肚子。
一碗药饮尽,我心里那一点点微末的希望,也已完全破灭。我蹲在椅子旁边,眼泪簇簇地往下落。
不只是因为避子汤,更因为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,看清楚了我在王府要过的日子。
萧浮生将碗递给玲珑,让她先出去了。
萧浮生似是有些心烦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:“你就这么想要个孩子?”
我抬起头,双目发红地瞪着他:“你既然不想要,又何必与我做那种事?对你而言,我与那些青楼女子没什么两样,是吗?”
见我发火,萧浮生轻笑一声:“是又如何?侍郎府和王府这门亲事,本就是沈侍郎求来的,你费尽心思嫁进来,还真想借着我爬上枝头不成?”
“我从未想借着你爬上枝头!”我用手撑着椅子,一步一动地站了起来,“二姐意外暴毙,长姐不愿嫁你,我爹才强迫我嫁了过来。如果有选择,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?”
似是没想到我被他凶后还敢发火,萧浮生怔了片刻,眉头染上一抹愠怒:“沈归荑,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?你不想嫁我?很好,我也从未将你当成妻子。”
萧浮生说着,一只手拉起我的胳膊,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进屋里,狠狠甩在了床上。
“你不是说,我将你当作青楼女子吗?”萧浮生脱了外衣,将帷幔一把扯下,“那你就好好尽你这青楼女子的本分!”
又被他折腾到哭得不能自己时,萧浮生狠狠地问我:“沈归荑,还敢逞凶斗狠吗?”
我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,只知混乱地摇着头,哭个不停。
“你给我记住了,”萧浮生捏着我的下巴,固定了我的脸颊盯着我道,“你既然求着我留下,就少说那些惹我不悦的话!”
我虽心中不服,却仍是怕了萧浮生这野兽般的行径,自那之后对他恭恭敬敬,不敢再忤逆一句。
只是我那时不知,萧浮生为何恨我恨到这个地步,就算信了外人说我阿娘那些话,也不至于将我凌辱至此吧?
直到二哥及第,我随萧浮生一道儿回侍郎府道贺时,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
同二哥道贺后,我去找春晓,却听到几个丫鬟窃窃私语。
“二小姐与二公子是同胞胎,若二小姐没去世,如今也到了及笄的日子,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还不是三小姐想嫁进王府,暗中害了二小姐。”
“真是这样吗?”
“这还能有假?夫人和大小姐为了给二小姐讨回公道,已然把证据送到王府了。王府二公子本来就跟咱们家二小姐情投意合,定然不会让那贱蹄子好过!”
登时,我脑中一片嗡鸣,身形一歪,差点儿摔倒。
“小姐!”还好,春晓扶住了我。春晓扶着我到一旁坐了,担忧道,“小姐,你这是怎么了?”
我摇摇头,待脑子清醒过来,正要问问她,却看到她脸上一片淤青。
“这是怎么弄的?”我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伤,“长姐她们又欺负你了?”
“我没事的小姐,”春晓躲开我的手,对我笑了笑,看到我脸上的疤痕时,又眉头一皱,“小姐,你这伤是怎么弄的?”
那是新婚之日,被步摇刮伤后留下的疤痕,虽早已不痛了,但这疤痕却是去不掉了。
萧浮生回来这么久,倒从未问过我脸上这疤。
“没事……”我捂着脸,也对她笑了笑,“春晓,方才我听闻,萧浮生与我二姐,曾情投意合,你……你知道吗?”
春晓为难地低了低头,过了一会儿,才有抬起头,叹口气道:“小姐,我也是你走后,才听说这件事的。”
我知道,之前我和春晓都被关在阿娘生前住的小院里,府中的大小事,从来不会让我们知道。
想来是我嫁出去后,春晓被调出来,才听到这些话。
我这才明白,萧浮生为何那般恨我,原来他发了狠地折磨我时,都是在想着为二姐报仇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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