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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眼神冰冷幽深,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,要将她吞得骨头都不剩。
  姜扶桑蹙起眉头。
  少年的声音因为疼痛折磨而嘶哑:“公主,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……”
  “你骗我!”
  她见他要把事情抖出来,瞳孔一缩。瞥了一眼身旁的监刑官,立刻拿起桌案上的鞭子,狠狠抽上去。
  “啪!”
  重重一声抽在他胸口,他疼到再也没有力气说话,旧伤未愈又添新伤。
  “贱奴,蓄意谋害本公主竟然还敢说话,看来是鞭刑不够!”
  白濯的祭祀舞衣已经被鞭刑抽碎,身上纵横的鞭痕皮开肉绽、深可见骨,让人看了觉得瘆人。
  挂着不多的碎布条血迹斑斑,额头上全是冷汗,脸色惨白。
  又因这一鞭子而死死咬住嘴唇,咬出鲜血,身体颤抖着,头耷拉下去,似乎已经要撑不了了。
  公主似乎很愤怒,又抽了两鞭子在他的腿上,每一鞭子都极用力极凶残,几乎立刻见血。
  饶是一旁的监刑官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那痛意似乎能穿到自己身上似的。
  看着怒气冲冲的女人,心脏忍不住颤了颤。
  ——如此恶毒残暴的公主!
  姜扶桑厌恶地将鞭子扔在地上,骂了一句:“皮糙肉厚的东西!”
  随后瞥了监刑官一眼,眸光带着未散去的冷意愤怒。
  “父皇说了,留这个贱奴一条狗命。你把他拖回本公主府上,拖死了拿你试问!”
  监刑官被那视线扫过,身体抖了抖:“臣遵命。”
  白濯再次睁开眼时,是因身体的疼痛被药物刺激,整个人颤抖着,汗涔涔。
  上药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,这个几次三番羞辱他又出尔反尔的毒妇!
  姜扶桑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恨意,冷声道:“挣扎什么?看不见本公主在撒药,给本公主趴好!”
  他说话都没有力气,气若游丝:“既然公主要我死,何必假惺惺?如果折磨我便是公主的喜好,那就一次性给个痛快!”
  明明答应好他假装刺杀,就算验了忠心。谁曾想竟然是她折磨他的计划!
  这个残暴恶毒的公主……有朝一日他必会登上高位、踏平晟国。
  届时,他要让她跪地求饶、将她对自己的折磨百倍奉还!
  割下她的头颅做酒碗、剜下她的脸皮做团扇、割掉她的皮肤做皮鼓,在晟国城楼上让所有人都聆听他的恨意。
  “本公主要你一条贱命只需要抬抬手指,何必大费周章骗你?呵,别太把自己当回事!”
  她顿了顿,缓和语气:“你的表现不错,本公主信了你的忠心。”
  “从今往后你就搬进焚阳殿住,作为本公主身边端茶倒水的跟随奴仆,照顾本公主的生活起居。”
  “有什么心思最好收在肚子里,如果敢多嘴多舌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!”
  白濯因为药粉撒在背部,痛到死死咬住后槽牙,疼痛地小声闷哼。
  “嘶……”
  姜扶桑的话是什么意思?
  把他拖入大牢鞭打,是她对他忠心的试探?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装作刺杀她?
  说不通……
  她做这一切绝对不只是检验他嘴严不严实,而是在演戏……演给谁看?
  他艰难地环视四周。
  这才发现这里是焚阳公主的偏殿,而自己正裸着上半身趴在对方经常靠着的矮脚贵妃榻上。
  登时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  他的思绪被一声厉呵打断:“再用那种眼神看本公主,就给你眼睛挖掉!”
  背部传来剧痛,是她用纱布沾着药水重重按上去,泄愤一般。
  他忍不住痛吟:“公主……痛,太用力了……”
  “本公主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上药,你这么个低贱的奴隶非但不知道感恩,还要挑三拣四?”
  她将纱布扔在他身上。
  “既然如此,你就自行处理吧。”
  他布满鞭痕的背被这一甩,刺痛难以忍受,微微抽搐。恨意纠缠着心脏,身体越疼,内心就有多怨恨。
  贱人!
  “唔——”
  下唇咬出了血,衬得雪白的脸更清冷,眼尾微红,却不见泪掉落。
  姜扶桑见他疼得无法动弹,垂下眸子,视线被浓密纤长的睫毛遮掩。垂在广袖下的手指微颤。
  语气僵硬又冷冰冰地:“你的身份不配太医走一趟,如果你不想死的话,可以求本公主为你上药。”
  “……”
  少年闭着双眼,咬牙不说话。
  “好,好骨气,”她似乎被气笑了,轻蔑地刺激他,“一个楚疆的蛮子,能有幸死在我大晟公主府,也是一件光荣的事。”
  白濯被这句话激到,骤然睁开双眼,眼中厌恶和恨意汹涌:“姜扶桑,你可以羞辱我,但不能辱我楚疆!两国交战有胜有败,胜者未必能恒胜!”
  焚阳公主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尖一颤。
  如果目光能杀人,她早就被对方碎尸万段。
  这积攒已久的恨意磅礴如同狂风骤雨,带着原始野兽一样的狠戾、愤怒、怨毒,令她感到头皮发麻。
  ——这是一个有骨气的少年。
  她站在矮脚贵妃榻前,并没有因他大不敬的话而生气,反而掐住他的两腮软肉,用力地掐住,修剪圆润干净的指甲掐进肉里。
  “胜者不恒胜……好啊,本公主也想瞧瞧,你们楚疆何时才能打败我大晟国。”
  拇指在他咬出血的下唇上用力碾过,于他雌雄莫辨的白皙脸颊抹开一道血痕。
  他眼中沁出泪,挣扎无能:“唔……”
  “但在此之前,你还是得乖乖听从本公主的话、讨本公主欢心。反抗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  白濯恶心地几乎要吐出来,
  心中打着详细的盘算。
  姜扶桑性子暴虐荒淫、阴晴不定,自己在这里早晚会被她折磨死。楚疆的大业需要他,他绝对不能倒下……
  现在身受重伤又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暂时栖身于公主府。为了让自己以后好过,即使厌恶至极,也必须装出一副对她言出必从的样子。
  那晚冒死偷进柴房给他盖被的善人也没有找到……
  姜扶桑见他不为所动,冷哼一声转身离开。
  身后却传来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:“公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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