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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姜扶桑吓得面色煞白,手中酒杯落地,酒撒了一桌子。
  “保护公主!”
  四座皆乱,贵女们仓皇逃窜、惶恐不已。
  眼见着刀子即将刺到她身上,小芜奔上前替她挡了一刀,血流一地。
  侍卫趁机一拥而上,将公主护住,把造反的楚疆质子扣押。
  惊魂未定的公主脸色阴沉,愤怒将酒杯砸向地板:“大胆贱奴,竟敢谋杀本公主!”
  少年匕首被夺走,狼狈地跪在地上、挣扎着一语不发。
  酒水溅到他的袍子上,浸润的一片仿佛青山染墨。
  “来人,把他带下去,押入大牢!鞭刑!”
  她一声令下,少年被拖拽着从大殿内出去,看她的最后一眼带着惊慌和游疑不安,这跟计划的不一样!
  可公主却冷冷偏过头去。
  躲在角落的贵女们一个个白着脸,等人彻底离开了,才上前来安慰。
  姜扶桑回到宝座,摆了摆手:“本公主无碍,这楚疆蛮子敢不要命做出这种事,看来是从前对他太宽仁了。”
  其他婢女将小芜送去医治。
  宴会继续。
  没多久,大太监福公公匆匆忙忙赶过来:“陛下忧心公主受惊,召您进宫。”
  晟帝见到她,立刻走上前关切地问:“怎么样,焚阳?那个楚疆蛮子可有伤到你?”
  “谢父皇关心,扶桑并没有受伤。”
  她脸色有些差,似乎受了很大惊吓,只是勉强笑着。
  “你打算怎么处治他?”
  “他已经起了杀心,儿臣断然不能留他狗命。现已经将他关进牢里处以鞭刑,只是……他身份特殊——”她低下眸子,声音延长。
  姜堰立刻转过身,语气微沉:“不可!如果杀了他,楚疆一定会举全国之力与我们开战,虽然我们国强,但也经不起大规模的战争了。除此之外,随你怎样对他。”
  如她所料。
  姜扶桑装作失望,低下头。
  沉默许久,才又艰难地说:“父皇,儿臣知错了。等动刑结束后,扶桑会想办法驯服他、让他心甘情愿……”
  “好,焚阳是朕的好女儿。”
  “福公公,东临小国新进贡的那批美酒和红珊瑚石送到公主府!”
  姜扶桑欠身施礼,从勤政殿出去,外面的天已经黑了。
  她借“烦闷散心”的由头,让车仆走喧闹街市,实际是已有想去之处——奴隶市。
  路过有人潮汇集之地,她对车仆说:“停。”
  踩着车仆的背下了马车,扶了扶发髻。
  拢着大氅,走近人群。
  “公主!”
 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,纷乱的现场登时一片寂静。
  京城无人不认识焚阳公主,男女老幼见了她都心惊胆颤,也顾不上当街看,自动地让出道来。
  被人群围观的是两男一女的。
  女孩头发蓬乱衣不蔽体,两个男人穿得都算体面,一个是年轻公子哥,一个是中年小贩。
  她被中年男人一把推倒在地,被扇肿的脸上遍布泪痕,脏乱的面容难以掩盖丽质。泪流满面地抱着自己的身体,瑟瑟发抖。
  忽然,周围都安静了。
  她的视线中出现一片鹤羽大氅的一角,愣了一下。缓缓抬起头来,看到了一张浓丽美艳的脸,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,眼神冷漠可怕。
  ——那传说中暴戾恣睢的焚阳公主!
 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。
  但她还是鼓起全身力气,抓住对方的衣角:“公主,公主求您救救我!”
  跪在对方面前,不停磕头。
  “求您救救我!他们要把我卖到勾栏去……求您救我一命!”
  那中年男人拽着她蓬乱肮脏的头发,死死向后扯,让她不要继续跪在公主面前:“贱人,胡说八道什么!”
  “本公主让你动了吗?”
  姜扶桑不耐烦地使了个眼神,两个车仆立刻重重一脚将那男人踹倒在地,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,都躲得远远的偷看这边的情况。
  “公主饶命!公主饶命!”
  男人惶恐惊骇,连滚带爬跪在地上,磕头磕到流血。
  姜扶桑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的人,随意点了个老太太:“你,说说,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  老太太被车仆抓过来,差点吓尿。
  颤巍巍地说:
  “刘招娣是刘秀才的闺女,会念点大字,刘秀才好赌,赌输了就把姑娘卖给了老李家,还没过门,又卖给了经营铺子的程家小子。刘秀才掉河里淹死了,这闺女想跑,被两家追回来了,当街打起来,谁都说是她夫家,都不放手。”
  公主的视线再次落回女孩身上:“你识字?”
  “会!我读过爹爹以前求学时留下的很多书……”
  姜扶桑:“跟本公主走吧。”
  两个男人敢怒不敢言,只能看着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。
  马车远去。
  周围看客三三两两唏嘘:“刘大花真是命苦,还不如从命嫁了,这下被焚阳公主看上,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……她的残暴无人不晓!”
  回公主府,女孩被带下去沐浴更衣。
  被领进公主寝殿,她跪在地上瑟缩着,耳边是公主上马车时幽冷的话:
  “上一个敢骗本公主的人,已经扔进池子里喂鱼了。”
  心里拼命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的书和字,战战兢兢等待公主核查她是否够资格。
  门被推开,她一下子绷紧后背。
  脚步声愈来愈近。
  最后停在她面前,却没有如她料想的一样检查她任何知识。
  而是对她说:“你的名字难听至极。今日上巳,浴兰汤而去灾,日后你就叫沐兰吧。”
  沐兰跪在地上磕头,热泪盈眶:“奴婢谢公主赐名!”
  “做本公主的贴身丫鬟,会有嬷嬷教你如何做。本公主要的是一个能完全听命的忠心奴仆,如果你做不到,自然有别人顶替你……”
  “记住,除了本公主以外的任何人的命令,哪怕是皇上,你都不能听从。不然你就没有活着的价值。”
  沐兰声音颤抖: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  姜扶桑掐住她脸颊,明明脸上带着笑,却让人觉得下一刻会动怒:“本公主能救你出困境,自然也能毫不费力碾死你。”
  大牢。
  “给我狠狠地打!”
  冷艳的公主看着被吊起来鞭打的昏厥的奴隶,发号施令。
  谁料,就在这时,对方睁开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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