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向供销社主任请了一天假,穿上一直压在箱底的浅蓝连衣裙,别了一个我人生中赚的第一笔钱给自己买的发卡,明媚青春。这是我第一次放下心中的别扭和自卑正视自己的需求。我没有早起替陆邵年准备洗干净的作训服,也没有因为担心他顾不上吃食堂早饭而做的面条。...
次日。
我向供销社主任请了一天假,穿上一直压在箱底的浅蓝连衣裙,别了一个我人生中赚的第一笔钱给自己买的发卡,明媚青春。
这是我第一次放下心中的别扭和自卑正视自己的需求。
我没有早起替陆邵年准备洗干净的作训服,也没有因为担心他顾不上吃食堂早饭而做的面条。
陆邵年习惯性地掀开菜罩子,却看见桌上空空如也,下意识看向我:“没面了吗?”
我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:“有,但不想做。”
之前我总是把自己放在这段感情中的下位,我觉得是自己破坏陆邵年迎娶心上人的愿望,所以极尽所有地对他好。
刚嫁给陆邵年的时候他还不是团长,住的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家属楼,破旧的连门都漏风。
一到冬天,我缝衣纳鞋的手都冻得发僵,可我毫无怨言。
我不怕苦不怕累,因为我就是一路苦大的,陆邵年对我的一点点好都能让我记好久。
可后来看着他对沈玉蓁的特别才知道,我得到的爱有多么微不足道。
我正神伤着,陆邵年终于发现我今天不一样了。
不仅穿了裙子,还化了个淡妆,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。
他不由问:“你要去哪儿?”
我穿着鞋,头也不抬:“看电影。”
看电影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执念了。
活到现在,我还从没看过电影,因为母亲对我的苛责已经到了见不得我有任何过得舒坦的地方。
村里每次放露天电影,我都会tຊ被母亲关在家里,让我做我那个年纪很难完成的活。
陆邵年皱起眉:“你一个人去?”
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。
淡然的态度让陆邵年心底泛起波澜,他抓住我的手: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,等我休假了陪你一起去。”
我转头看着面前眉头紧皱的男人,强忍着胸口的沉闷,用力抽出被他攥紧的手。
“不用了,我想自己一个人看。”
随着关门声响起,陆邵年才从被拒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他望着紧闭的大门,又看了眼桌上的空荡,第一次在作战以外感受到了惶恐。
艳阳高照。
我到了电影院,正排着队,身后就传来沈玉蓁的声音。
“姐,你看电影怎么也不叫我们啊?”
回头一看,只见沈玉蓁和陆邵年一起走过来。
走近后,陆邵年才解释道:“你一个人来我还是不放心,刚好路上遇见玉蓁,就想着我们一家人一起看也好。”
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,舌根漫起苦涩。
一家人这个词对我来说极其讽刺。
父母不把我当女儿,陆邵年不把我当妻子,我哪来的家人?
排队的人越来越少,沈玉蓁不停和陆邵年说着话,而陆邵年也耐心听着。
等到他们时,我突然说:“你们先进去吧,我去趟厕所。”
陆邵年点点头:“我给你占位置。”
等两人进去后,我去了购票窗口,把《庐山恋》换成了《小花》后进了另一个放映室。
一个半小时的电影,却让我久久回不了神。
我从来没有想过一方小小的荧幕,能装下一群人壮烈的一生。
我最后一个离开放映厅,一出去就看见陆邵年和沈玉蓁正站在门口聊天。
“邵年哥,今天这部电影让我想起我们读书的时候,班里组织一起看的那部。”沈玉蓁眼神发亮。
“是啊,你那时候就坐我旁边,跟今天一样老喜欢拉着我问剧情。”陆邵年笑的很无奈。
当他抬头望向出口时,我转身躲在了柱子后面。
我攥紧的双手隐隐颤抖,只能靠仰头缓解涌到喉咙的酸苦。
借着人群的遮挡,我从另一个出口离开。
亦如我对陆邵年默默无闻的爱,走的无声无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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