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对我妈妈许了什么愿?”“秘密。”靳岑焰跟着路唯蓁一起笑。路聿青没看见靳岑焰引诱他妹眉来眼去的。他正闭着眼睛对着牌位许愿,嘴巴无声地动了好几分钟。...
路聿青还想骂一句,你口味真重,姨也加。
看到靳岑焰身后的路唯蓁,路聿青不想让自己妹妹听到这种污秽的话,对着靳岑焰小声夸了句:
“靳岑焰,你真牛逼。”
靳岑焰“呵”了声,转身看见路唯蓁在身后,脸上的浅笑也僵了一下,对着路唯蓁问:
“你是小猫吗?走路没声的?”
路聿青转身去找车,走得快。
靳岑焰慢吞吞地吊在后面,他听到路唯蓁小声嘟囔了一句,悄悄问他的:
“你凶什么?”
靳岑焰还没回答,就看见路唯蓁仰头,两手在耳朵边比划了一下猫爪,凶巴巴地冲着靳岑焰“喵”了一声。
学得绘声绘色。
“这才叫小猫。”
路唯蓁瞪了靳岑焰一眼,理直气壮,“我们表演课学过!”
“......”靳岑焰真是服了。
-
路家老爷子住在郊外的风景区静养,园区周围是大片面积辽阔的湖泊和茂密的植被。
黑色宾利穿过几道门禁才进到老爷子静养的园子。
佣人迎上去接过路聿青的钥匙和靳岑焰手中的礼物。
三人没立刻进正屋,而是进了另一个风水很好的小院。
小院正厅向阳,上面摆了个几个牌位,有路聿青的太爷爷,太奶奶,奶奶的遗照。
最年轻靠外的黑白照是路唯蓁的生母,是路博男的第一任夫人。
照片上她笑得无忧无虑,拍于婚前。
“来,先给二婶磕个头。”路聿青拿了牌位旁的香点燃,递给路唯蓁。
路唯蓁接过香祭拜。
路聿青又点了一把香,刚跪下去,靳岑焰过来抽走了一半,满脸淡定地在路唯蓁身边跪了下去,也磕了三个响头。
?
几个意思?
路聿青直接跪愣了:“这我二婶,你磕什么头?”
“长辈,得拜。”
靳岑焰一脸虔诚地看着牌位,满脸高深。
庄重的环境,路聿青没吭声,对着香闭眼许愿,磕完头对着牌位介绍:
“漂亮二婶,这我兄弟靳岑焰,就是你的好闺蜜岑阿姨的儿子,你看着随便保佑保佑就行了,主要还是得把福气都给蓁蓁和我。”
路唯蓁听路聿青念叨,笑吟吟地偏头靳岑焰:
“你对我妈妈许了什么愿?”
“秘密。”
靳岑焰跟着路唯蓁一起笑。
路聿青没看见靳岑焰引诱他妹眉来眼去的。
他正闭着眼睛对着牌位许愿,嘴巴无声地动了好几分钟。
路聿青对路唯蓁生母陈璐感情深。
他的父母是最典型的商业联姻,结婚前两个人面都没见过,夫妻俩不止家世相当,性格也都强势,路聿青长到七八岁的时候父母的感情才好了一点。
小时候,父母忙工作,路聿青就被丢到爷爷家。
那会儿路老爷子还没有宣布第一次分家,几个叔叔婶婶都住在公馆里。
路聿青没人管,少爷脾气更大了,和叔婶的小孩们都不怎么和。
只有陈璐对他最有耐心。
在路聿青印象里,陈璐和家里的氛围格格不入,有一种在云端,让人挪不开眼的美。
她经常穿着当下最流行的裙子,头发是精心打理过得波浪卷,头发有时挽在一侧,有时随意束起。
在家里人为那些资产股份吵得不可开交时,陈璐只静静地坐在放映厅里看电影。
她手上总是夹着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,轻薄的烟雾袅袅升起,氤氲在她精致无比的脸上,像仙女。
尤其路聿青做错事,被长辈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时,陈璐总是把他拉到一边,柔声细语询问:
“吃饱了没?男孩子长身体呢,要多吃点。”
“不生气了,走吧,婶婶带你去看电影。”
路聿青一秒就能被陈璐哄好。
一直到路聿青七岁的时候,他父母感情变好,父亲自立门户,路聿青才被接出路公馆。
-
“我记得老花圃里还有一株二婶种的山栀子,长得可好了。”路聿青给路唯蓁介绍园子里的布局,
“一会儿看完爷爷带你去看看。”
路唯蓁来的不多,路都没认熟。
三人穿过几条石子路和一片绿植,路聿青领着路唯蓁和靳岑焰进了路老爷子的房间。
门一推开,路聿青的脸色就变了。
老头儿病床前,路诗琦在整理被褥,她旁边还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貌美妇人端着糕点往桌上摆盘。
这妇人,是路唯蓁的继母丁薇。
当初路唯蓁生父不认她,丁薇没少吹枕边风。
“老头儿,你是破产请不起保姆了吗?”路聿青讥笑了一声,“还是黎诗琪你也改行当演员了?”
路诗琦的亲生父亲姓黎,路聿青只要一回园子,就恨不得敲锣打鼓叫她原来的姓氏。
路诗琦十五岁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,但也足足当了十五年的千金大小姐,养父和两个养母惯来宠的她无法无天,娇纵蛮横,孙辈女孩少,连老爷子也爱惯着她。
只有路聿青,少爷脾气大,从来不让着她。
“爷爷,昨晚就是他把我从酒吧撵出去的!”路诗琦趴在床前告状,眼泪掉出来。
丁薇给她擦眼泪:“好了好了,不哭了。”
她没忍住,觉得特别委屈,一下子就扑到了丁薇怀里:
“妈妈。”
丁薇不能生育,嫁进路家时,路诗琦才刚满六岁,记不了多少事。
日积月累的相处,她对路诗琦的感情也深。
反正都是养女,路唯蓁她又没有养过,当然是跟谁感情深,丁薇就要谁。
路聿青沉默几秒,显然被酒吧这事愣了一下。
他一句“什么酒吧”还没问出口,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靳岑焰小小地踹了一下。
“.......”
妈的,这口黑锅他路聿青背了!
路老爷子看见这种场面就头疼,他躺在床上叹气,时不时还要用呼吸机吸一下氧:
“聿青,你是老大,你就不能让让她?”
路家传统教育就这样,大的必须谦让小的,路聿青的父亲就是那个倒霉的老大。
“我不是提前打过招呼,让她俩今天别来,避嫌。是她俩自己要往枪口上撞,非来演这么一出。”路聿青耸耸肩。
丁薇给路诗琦使了个眼色。
路诗琦一反常态收起小姐脾气,不和路聿青这个刺头干架,转而去低头给路唯蓁伏低做小:
“我今天是特地在这等蓁蓁过来的。”
路唯蓁看路诗琦一脸犹犹豫豫,又讨好的神情,总觉得今天怕不是见了鬼了。
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。”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。
路唯蓁在长辈面前一直恭敬,看起来很好说话,对路家的事也从不多嘴。
丁薇昨天教过路诗琦,说这是路唯蓁的本事,老人就心疼弱势委屈的,不喜欢跋扈的。
这要是在外,路诗琦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对路唯蓁低头的。
性格难改,尤其是面对路唯蓁的时候,她更觉得心里那股怒火无法压抑。
每次路唯蓁来路家看老爷子,所有人都让她回避,她现在简直比老爷子身边佣人都不如。
但为了能在路家站稳脚跟,路诗琦告诉自己,今天必须得忍:
“你能不能...同意跟我和平共处?路家的股权,资产,各类企业管理权我都可以不要,你比我小几分钟,我会把你当妹妹看待。”
路诗琦心里清楚,光是路家小姐这个身份,每月在信托基金拿的分红都有不少。
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,每月开销大得惊人,要是离了路家,她要怎么活?
父母也不是亲生父母,丁薇还未绝经,前几日调理身体,医生还说有怀孕的可能。
要是真怀上,她就什么都没了。
“就当是看在爷爷和爸爸妈妈的面子上,你放心,如果你不喜欢我,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,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保证书。”
“这话之前我就说过,不可能。”路唯蓁对待路诗琦的事情上没有半点犹豫,“再说这种保证书有什么法律意义吗?”
路唯蓁十五岁那年孤立无援,以为回了路家就有家,被路诗琦那样一顿大闹,让她再次认清,不论在哪,自己还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孩。
她受的伤害谁来弥补?
路唯蓁看路诗琦泪眼盈盈欲言又止,一句话把她堵死:
“别道德绑架,更别死皮赖脸打感情牌。”
“我没有死皮赖脸,况且我在路家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干。”路诗琦更换策略,把自己面子暂且放一边,
“我十二岁就开始跟着妈妈做慈善,为路家拿了不少好名声,做慈善也一直是我的梦想,只有我在路家,才能得到支持,如果回到蓉城,这个梦想根本没法实现,我资助的那些大山的孩子——”
“这梦想简单,我支持你!”路唯蓁真是要被路诗琦的理由气笑,她直接打断路诗琦的话,
“我现就往山里砸六百万盖所希望小学,送你去支教完成梦想?”
“....”周围人都沉默地看着路唯蓁。
他们就没见过她这么利索地和谁吵过架。
路唯蓁在人前永远都是笑盈盈的,尤其是搭配上那双灵动的小鹿眼,看谁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。
只有靳岑焰实在没忍住,在最角落发出了一声沉闷短促的笑。
——芝麻馅儿汤圆终于破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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