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痴情,她是敬的。然而,殿外大伴朗声传音:“新郎到——”他没走。凤羽岚只沉下去一瞬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。她管不了那么多,只低垂着头看着一双穿着玄色五爪龙纹靴的脚渐近。...
凤羽岚笑容一僵。
原来,他竟是为了这个才来看她的。
她内心苦笑:“太子殿下,这事就算我同意,我爹娘和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。”
许沈清清为妾已是让步,凤家又怎么可能容忍她先自己一步进门?
谢墨微皱起眉心,里头透着几分烦闷,对她的回答很不满。
“这事你同意就好,然后帮孤说服他们,他们不会不答应的。”
可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为了他委屈自己呢?
就凭她爱他吗?
凤羽岚此时是哭笑不能,只觉胸前闷的发慌。
她眼眶通红,直勾勾地盯着谢墨质问。
“太子殿下,你爱过我吗?哪怕一点点。”
谢墨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,避开她的目光。
“孤会尊你,敬你,你太子妃的地位永远不会有人动摇。”
那就是没爱过。
甜甜的糕点在舌尖泛起苦涩。
她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盘里:“我知道了,我会去说的。”
既如此,若能一直相安无事,也算是达成了她的目的。
只要她忍着受着不争不抢,能保住全家性命便也值了。
她也本该早点去说明白的。
第二日,凤羽岚就进了宫去找姑母。
这事只要姑母同意,全家人也不会再有异议。
凤仪宫。
凤羽岚平静地同皇后说了昨夜谢墨提出的要求。
“姑母,反正我如今也想明白了,汐月对太子的不是爱,先娶还是后娶这些都不重要。”
皇后却疼惜的将她拥进怀里,轻拍着她的背。
“傻孩子,你对太子的情意姑母最清楚,你尚未过门他便这般宠妾,往后数年你要如何熬?”
凤羽岚眼眶发酸,反过来安慰皇后。
“我无碍,只要他好。”
更何况逆他者亡,如果牺牲她一人能保全凤家全族。
她也心甘情愿。
前世的惨剧不能再重演了。
此事了结后,凤羽岚在出宫门前,嘱咐阿栗。
“去告诉太子,我已和皇后陈情,他就等着娶沈清清就好了。”
阿栗满脸不情愿,却还是去了。
回来时还黑着个脸。
凤羽岚知晓阿栗在为她生气,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在乎了。1
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阿栗又高高兴兴的冲进来:“小姐!太子带着一百八十抬聘礼来府上了!”
凤羽岚戴头钗的手一顿,古铜镜里映出了那张谢墨阴沉的脸。
阿栗意识到气氛不对,转身离开。
凤羽岚戴好头钗,起身到一半。
就听谢墨冰冷开口:“清清小产,孩子没了。”
她错愕在原地:“怎么会这样?”
他黑眸深处凝着炙热的怒火,让人胆寒。
“这不得问你吗?你到底跟父皇母后说了什么。”
“害得清清被罚跪了两个时辰,还勒令让孤将她赶出宫!”
凤羽岚急忙起身解释:“昨日姑母答应我了的,她真答应我了,你信我!”
她的话没说完,谢墨紧眯着眼上前狠掐住她的脖子,完全不听她的解释。
“看你这般装无辜,我就恶心。”
说着,谢墨拔下她头钗,浅抵进她脖颈嫩肉——
“今生,孤定与你凤家不死不休!”
银钗落地,啪地碎成两瓣。
不!
凤羽岚呼吸都还没缓过来,满眼惊恐去抓谢墨的衣角。
“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,求求你相信我一次!就一次……”
可怎么也追不上他。
凤羽岚披头散发的摔在地上,看着谢墨决绝的背影。
这一幕,与前世废后时,他离开的那一幕重叠。
“你害死朕的清清,朕灭你凤氏全族!”
谢墨前世放下的狠话在耳边炸开。
凤羽岚捂着心口,只觉心脏被撕成了两半,痛不能忍。
“不,为什么最后还是这样……”
“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?”
阿栗待谢墨走后,过来看到狼狈的她一惊,马上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小姐,这是怎么了?”
凤羽岚满眼死寂,如行尸走肉般杵在那。
什么也没有说。
太子大婚,四海同庆。
凤羽岚大红婚服着身,华贵雍容。
屋外锣鼓齐鸣,心如鼓擂。
跨出房门前,凤羽岚紧了紧袖筒。
既然她尽了一切努力,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,那自己也别无选择了。
大堂。
爹娘和哥嫂都身着喜服。
凤羽岚红着眼拜别:“汐月出嫁后,不能尽孝膝前,你们二老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母亲擦掉眼泪,满眼疼惜和不舍:“你只是出嫁了,又不是不回来。”
“娘家是你永远的依靠,受委屈了一定要跟爹娘说,爹娘会护你一辈子的。”
凤羽岚忍着哽咽,抱着娘亲的手又紧了紧。
耽搁的时间久了,府外有人开口催促道。
“吉时快到了,太子妃快些上轿吧。”
凤羽岚松开她娘,一步步朝门外走去。
在跨出凤府时,回头凝重的再看了众人一眼。
“爹爹,娘亲,这一次,我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……”
太和殿。
凤羽岚一步步踩在蚕丝线制作的花纹地毯上,朝着殿内走去。
前世的她,是欢喜带着期待走过这条路。
而这辈子,她步伐沉重,走的异常决绝。
凤羽岚进了大堂,吉时已到。
她听到了击钟鼓的声音,而谢墨却迟迟不见人影。
凤羽岚握紧的掌心都闷出了汗,她盖着红盖头,只看见慌慌张张来回跑的脚。
她小声问身旁站着的阿栗:“外面发生什么事了?”
阿栗声音慌张得不行:“听说太子带着沈清清私奔了……”
私奔?
他竟然舍得抛下所有跟那女子私奔?
皇位,荣华富贵统统都不要了!
这份痴情,她是敬的。
然而,殿外大伴朗声传音:“新郎到——”
他没走。
凤羽岚只沉下去一瞬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。
她管不了那么多,只低垂着头看着一双穿着玄色五爪龙纹靴的脚渐近。
凤羽岚收紧了袖筒,手都在颤抖。
她已经想好,待事成之后便装疯抑或当场自戕。
以她一人换全家性命,换他们今生安虞,值了,真的值了。
随着头上的盖头被用玉如意轻轻掀起。
她将匕首握到了手心,正要出手之际,却在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!
凤羽岚瞪大了双眼,惊道:“怎么是你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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