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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念急转,正想着如何摆脱他,我娘突然张牙舞爪地扑向庄头,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咬。庄头凄厉尖叫:“松开!你这是做什么!”我和冬青七手八脚地去拉我娘,几名护院上前帮忙,被我娘又抓又啃。...
我心底冷笑,面上只装出惊恐无措的模样。
我口中发出“哎哎”的怪叫,不停地冲她比手画脚,宋芸珂更恼火了。
“你在鬼叫什么?你个死哑巴!”
我瞄到里间的书案,我膝行过去,执起笔沾墨,在纸上写出一行字:
“请长姐让我与小娘团聚!”
宋芸珂跟着进来,看完后,她满脸若有所思。
我看出她动摇了,我又补了三个字:
“求求你!”
宋芸珂半信半疑道:
“你真要走?难得二公子看中你,他若知道你是我庶妹,你好歹能当个贵妾。”
她在试探我。
我坚定地摇头,落笔写下:
“我不敢奢望,我只想与我小娘一起。”
宋芸珂逐渐由怒转喜,她嗤笑。
“哼……算你有自知之明。”
末了她还假惺惺道:
“二公子就是个银样镴枪头,中看不中用的。你要真跟了他,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,还不如去田庄里,跟你赵小娘一块儿来得安稳。”
我假装没看出她眼底的恶意,朝她叩谢。
为免夜长梦多,隔天,没等天亮,宋芸珂就让四喜带我从后门离开。
她还“大发慈悲”地为我备了马车。
我看到那名赶车的黑胖汉子,心头猛然一震。
是我前世的“夫君”,那个瘸腿的屠夫张老三!
前世,宋芸珂仅用二两银子就将我卖予他。
思及过往,我呼吸急促,握着包袱的手不觉收紧。
四喜意有所指地对张老三道:
“劳驾你照顾瑶儿姑娘了。”
张老三自打见了我,眼珠子都不会转了,他几乎淌下哈喇子来,色眯眯道:
“好好好……都交给我,我定会好好,照顾瑶儿姑娘的。”
我强忍着心中愤慨,朝他行了万福,爬到马车里坐好。
我就知道宋芸珂不按好心,她这是存心送我去死呢。
不过她没料到,我也是有备而来。
张老三甩动缰绳,马车颠簸着缓慢前行。
行了半日,来到一片林子,张老三停了车,说要让马儿歇一歇。
我抱着包袱坐在树下。
张老三端着一碗水,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,他殷勤道:
“瑶儿姑娘,累了吧?喝口水润润嗓子。”
我当即站起来往别处走。
张老三不死心地缠着我:
“瑶儿姑娘,王妃让我照顾你,你好歹喝点吧……”
他猴急地揪住我的胳膊,我使劲将他甩开。
哐!
碗被打翻,水洒了一地。
张老三也不恼,他搓着长满胡茬子的下巴淫笑道:
“小美人,王妃让我杀了你。瞧你这小脸蛋,就这样死掉太可惜了,不如死之前,跟我快活快活?”
他话音刚落,霎时饿虎扑羊般朝我扑来。
我闪身躲开。。
张老三虽身强力壮,可他腿脚不便,轻易撵不上我。
他追了半天,累得大汗淋漓。
张老三怒骂: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你乖一点!兴许能少吃点苦头。要是惹恼了你爷爷我,叫你死得更惨!”
我绕到树干后,迅速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。
张老三探出头来要抓我,我果断将药粉撒在他脸上。
红色的辣椒粉顺着风向糊了他满脸。
“啊——!咳咳……”
张老三捂着眼睛剧烈咳嗽,在地上痛苦打滚。
我泄愤地狠踹他几脚。
趁他没爬起来,我疾步奔到马车前。
我爬到车儿板子上,握住缰绳,驾着马车飞速离开树林。
我赶到宋家的田庄时,还不到晌午。
我娘前年彻底失了爹爹的恩宠,被叶氏打发到这里来。
田庄里缺衣少食,仆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刁奴,不知道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。
我赶来时,碰巧我过去的贴身侍女冬青在院子里扫地。
我从马车下来,冬青难以置信地扔掉扫帚,朝我奔来。
“三小姐!是你吗?”
我含泪与她相拥,用嘴型问她:
“我娘呢?”
冬青泪眼朦胧地哭诉:
“他们把赵小娘关起来了,天天不给她吃饱,还不许我见她……”
不消多想便知,这定是叶氏授意的,她这是要把我娘活活折磨死!
说话间,庄头气势汹汹地跑来。
“干什么!三小姐,谁让你来的?”
这庄头捧高踩低,从来不拿我当主子看。
我板着脸,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他。
庄头接过去,看完后他愣住了,狐疑地问:
“二小姐让你带赵小娘走?”
那封信是我在抄《女训》时偷偷写的,我模仿了宋芸珂的笔迹,落款处还盖了她的印玺,除非她本人来了,不然谁也无法看穿。
我使劲点头,庄头正要说什么,我已越过他快步走进田庄内。
冬青为我引路,我们很快找到关押我娘的地方。
房间内阴暗潮湿,我娘头发凌乱,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裳,她抱住膝盖缩在墙角,与疯子无异。
我娘见了我,也是难以置信。
她满脸泪痕地朝我爬来。
“瑶儿……瑶儿?是你吗?”
我强忍泪水,搂着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,泪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。
上辈子我死后,估计我娘也没活多久。
这次我不会再让我娘受委屈了!
我与冬青收拾了简单的行囊,牵着我娘就往外走。
庄头却领着几个护院将我们拦住,他凶神恶煞道:
“等等!你们不能走,我得叫人去请示大娘子!”
这庄头乃叶氏的爪牙,只用一封信难以叫他信服。
我心念急转,正想着如何摆脱他,我娘突然张牙舞爪地扑向庄头,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咬。
庄头凄厉尖叫:
“松开!你这是做什么!”
我和冬青七手八脚地去拉我娘,几名护院上前帮忙,被我娘又抓又啃。
好不容易把我娘拉开,庄头被抓得满脸血痕,他捂着手臂臭骂道:
“晦气的东西!去去去!要走便走!”
我毅然拽着我娘上了马车,往北面赶去。
直到马车驶上崎岖的山路,我才松懈下来。
我终于脱离宋芸珂的掌控了!
我还把我娘救出来了!
我声音沙哑道:
“阿娘,我们离开宋家了。我不用装哑巴了,您也不用装疯子了!”
我娘与我抱头痛哭。
我为母亲拭去泪水,坚定不移道:
“娘,我们此生不再回宋家了!”
母亲抽噎点头:
“咱们去投靠你小姨吧,五年前她曾派人给我捎信,说她嫁人了,住在一个叫‘平溪镇’的地方。”
几经周折,我们终于在一个月后抵步平溪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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