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思娴听见声音回头。
看着尉迟砚那张不自觉慌张的脸,和止不住往她小腹上看的眼,只是平静的后退了一步。
“跟你有何关系?”
“怎么同我没关系!如果是你腹中的孩子,那我就是……”
“就是什么?”
桑思娴面色不变。
尉迟砚却猛然回神,心虚的松了几分抓着她的手。
“那我就是孩子的亲叔叔,如果你真有了就安心生下来,这是尉迟家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,你不用担心尉迟家亏待你。”
大抵是说服了自己,他最后那句话说的理所应当。
桑思娴盯着那双眼眸瞧了好久。
久到尉迟砚忍不住皱眉,她又淡淡撇过不远处那双通红的眼睛,笑着提醒。
“你要是再抓着我不松,你心尖尖上的云娘大抵会哭。”
尉迟砚皱眉转头,衣角跟着被一只手拽住。
“她们都说嫂嫂会勾引你,一开始我还不信,所以‘尉迟寅’,你是真的不要我,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?”
叶听云紧紧抓着他,每说一句,眼眶便红一分。
尉迟砚脸一僵,下意识推开桑思娴就要解释。
“胡说什么?我们说好要携手白头,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和腹中孩子?认定你的那日我就发过誓,生生世世唯你一人。”
又是生生世世啊……
桑思娴瞧着他把曾经许给她的承诺,转头一字不差给了叶听云,看着他满眼深情摸着另一个女人的肚子,说期待他们的孩子将来大有作为。
恶心和苦涩在胃里泛滥,折磨的她红了眼。
尉迟砚眼底却只有叶听云。
他哄着人走到拐角,叶听云不知说了句什么,气的尉迟砚摁着她脑袋就吻了过去。
无人察觉,叶听云那双隐在暗处带笑的眸中满是挑衅。
可是,谁在意呢。
桑思娴松开快要被蹂躏成团的和离书,转头回到无人的书房。
离开前,她顺手拿起一枚被纸覆盖的同心佩,连同自己腰间那个一起扔进了府邸的荷花池。
那天之后,大抵是对叶听云有了愧疚,尉迟砚又有段时间没出现在她跟前。
偶尔几次,也不过是擦肩。
他对她避而不见,他兄弟倒是打着他的名义不间断的给她送礼、写信。
不记得是这月收到的第几个金丝楠木盒子。
从前一口一个嫂子,要她和尉迟砚恩爱白头的男人,到了帮好友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——
【嫂子,阿砚是真的很爱你很想同你有个家,这些都是他出事前备下的,他备了从你儿时到如今,每一年的生辰礼,如果不是他出事,这些本该由他亲手相赠……】
书信送来时,桑思娴刚拆开一个木盒。
里头是一枚通透温润的玉佩,边上还挂着张小纸——
【此生唯爱吾妻桑思娴。】
“哇!这是什么?大哥先前准备的吗?”
桑思娴还来不及反应,东西就被身后走来的叶听云拿去。
“还是大哥体贴,懂得妇人家的喜好!阿寅就只会送些羞死人的肚兜,满脑子只知道那些,昨日也是,弄的我疼死了!我都说了不要他还不肯停!”
她举着玉佩在桑思娴身前比划,嘴上毫不顾忌的说着床笫之事,撇向桑思娴的眸却尽是挑衅。
“你还说,昨日也不知是谁勾着我的腰不肯松。”
尉迟砚笑着点了她的鼻子,拿过玉佩刚要还回去,就被桑思娴打断。
“你若是喜欢,便送你了。”
尉迟砚动作一顿。
眼看桑思娴眼底没有玩笑,他笑意僵住。
“之前那些你赠与旁人也就罢了,这些是我大哥死前特意为你准备的,你也不要?”
“不然呢?”
桑思娴抬头。
窗外错落的光撒在她脸上。
尉迟砚读不懂她眼底的情绪,气息郁结。
气氛眼看冷下来,叶听云才上来打圆场。
“我说笑的,我不缺这些,嫂嫂也不用什么都让与我,毕竟我有相公有孩子,可嫂嫂只剩这些了啊。”
是啊。
托他们的福,她被骗的团团转。
不过没关系。
很快,她和尉迟砚就再无关系。
她随意把玉佩塞回去。
叶听云瞧着她手里的药方,又自然挽上她的手。
“嫂嫂也是听说东街神医游历归来,要去找他瞧病的吗?那一块儿吧,正好‘阿寅’要陪我去把平安脉求个稳妥。”
尉迟砚原本还堵着气,听到这话,脸却猛然一沉,掰过桑思娴的肩。
“你身子哪里难受?怎么没派人知会我?”
他眼底关心不似作假。
叶听云笑意差点没挂住,挤过来强硬的扯下他的手。
“你又不是嫂嫂的相公,你问这么多,万一是不好说的,你让嫂嫂如何开口?哎呀,走吧走吧。”
她推着尉迟砚往前。
回头的间隙,却冷着脸无声警告:“收起你的心思,他是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