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。
唯一看见的就是沈确在问,“死不了吧?死不了就行。”
7
徐觅清回去就发烧了,高烧不止。
她迷迷糊糊被徐觅清从床上拽起来,开车带去老宅。
徐觅清浑身发冷,脸白得吓人,“你干什么?”
沈确冷着脸说,“郁禾从船上回来就高烧不止,打针吃药都不行,问了道长说是你克的,得你来化解。”
徐觅清无力地嗤笑,“那我高烧不止,是谁克的?”
“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!”沈确厌恶地说,“要不是你把郁禾推下海,你不会生病,她更不会生病。”
徐觅清苍白着脸,坚持说,“我没有推她。”
沈确瞥她一眼,冷声警告,“事已至此,不用再狡辩了,你只要当她的解药,把这个劫化解了,我就原谅你,当这一切没发生过,我们的婚礼照旧。”
说得嫁给他,是她的福气一样。
如果不是为了三清法铃,徐觅清恨不得永远离开他。
到了老宅,林郁禾面色红润,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。
反倒是徐觅清虚弱得像是随时能晕过去。
桌子上是四个碗,和一把小刀。
沈确说,“道长说,只要用你的血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,就可以化解煞气,郁禾的病就会好了。”
徐觅清看了一眼那碗,并不小。
放四碗血,跟把她的血放干有什么区别?
徐觅清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确,说,“这么多血,我会死的。”
林郁禾笑道,“不会的,一个碗是两百毫升,一共是八百毫升,我特意问过医生了,死不了人的。”
一个健康的正常人,献血不过两百到三百毫升。
徐觅清之前头上的伤刚好,又在海里泡了半天,烧了这么多日子。
八百毫升,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?
徐觅清转身想跑,沈确一把抓住她,冷声说,“你做的孽,该你来消除,这是你害郁禾该付出的代价。”
他死死攥着徐觅清瘦弱得可怜的手腕,拿出小刀,在毫无血色的肌肤上,割下一刀。
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腕流到碗里。
等血流的慢了,沈确还在伤口旁用力挤。
血慢慢流出身体,整个人越来越冰冷,像是她对沈确的感情,从沸腾到冷却,再到一丝不剩。
徐觅清疼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,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。
会死的吧?
看着眼前这个冷眼放她血的男人,徐觅清流下了最后一滴泪。
8
徐觅清醒来的时候在医院。
血放完的时候,她几乎昏死过去,被送来医院抢救输血。
放她的血,再给她输血。
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一切,她就不会痛,她就没有受到伤害一样。
简直是自欺欺人。
或者,沈确只是怕她还没开启三清法铃就死了。
影响他开启十年大运,才送她来医院的。
医生进来,叹息道,“你的身体太虚弱了,孩子没了。”
“什么?”徐觅清惊讶地想坐起来,但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。
她只能问医生,“孩子,我什么时候怀孕了?”
医生说,“有三个月了,你是比较难怀孕的体质,这次流产,对身体伤害很大,恐怕以后...”
徐觅清接过化验单,痴痴地看着上面的诊断,眼泪不自觉地落下。
孩子,她的孩子!
徐觅清虽然不信风水运势,但她的确体质阴寒,很难怀孕。
这个世界上,她早已没有亲人,她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。
可是这个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,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而且,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。
徐觅清捧着化验单,止不住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