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个站台,火车也已经驶动。
远远的,莫母和莫小草只能看见莫小花举着一张纸。
然而就算是看不到纸上的内容,她们也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什么。
被耍了!
莫母气急败坏,追着火车跑了几步:“莫小花,你给我下来!我不准你去,你就永远都不能去!”
可火车哪是她能追上的。
莫母跑了几步不得已停下来,喘着气,眼里都是恨意。
莫小草更是嫉妒怨恨。
另一边。
莫小花直到再也看不清莫母和莫小草,才收起录取通知书,妥帖地放回包里。
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,她想起前几天后的事。
杨骆泽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,让她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。。
忘了哭泣,也忘了呼吸。
她呆愣地站在那里,像一个石化的泥人。
杨骆泽看着莫小花这傻样,不禁觉得好笑:“傻了你?录取通知书不要啦?”作势便要把录取通知书收起。
莫小花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抓住杨骆泽的手:“要要要!”
她从杨骆泽手中拿过录取通知书,看着完好无损的通知书,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眶:“怎么会?它不是……”
杨骆泽轻笑一声:“舅爷爷怕莫家的人来抢,以防万一,特意找地方复印了一份,复印件放在他那里,真的让我收着。你爸妈没见过录取通知书,以为那个是真的,就把那个抢走了。”
莫小花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王老师,心直接化成一滩水,从眼里流出来:“王老师……是我对不起他,害他……受苦了。”1
杨骆泽看着莫小花这般破碎的模样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:“舅爷爷会很高兴的,他保住了你读大学的机会。”
莫小花一听这话眼泪流得更多了。
最后,杨骆泽拍了拍她的肩膀,说:“莫小花,我们江城见。”
没等莫小花问他是什么意思,少年便背着他的黄色背包走了。
在云雾缭绕中,那一点黄色成了唯一的颜色。
……
从莫小花生活的县城到江城有将近两百公里,莫小花直接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。
等到了江城,莫小花已经把这辈子的苦水都吐完了。
喝了口从车站接的水,莫小花才把喉咙里的酸苦压下去。
车站外有几个年轻人举着江南大学的告示牌。
有一个年轻人见莫小花提着大包小包的,便笑着跑过来问她:“你好,你是江南大学的新生吗?”
莫小花懵懵地点点头。
年轻人笑得更灿烂了,他接过莫小花手中一个最大的袋子:“我是来接新生的,比你大一届,你可以叫我刘哥。”
刘哥带着莫小花往车站外走去,有一辆三轮车已经在等候了,车边上还挂着“江南大学欢迎你”的横幅。
三轮车上坐了几个同样带着大包小包的眼神清澈的年轻人。
见莫小花来了,纷纷给她腾出位置:“坐这吧。”
莫小花选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,坐到她旁边。
“差不多了。那我们就走了,坐稳了啊!”
开车的大叔说完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。
还没反应过来的年轻人直接你磕我我磕你,完成了见面礼。
江南大学是重点大学,校园环境很好,走在小道上,两边是蓊蓊郁郁的参天大树。
完成新生报到后,莫小花拿着行李跟着学姐来到了宿舍。
宿舍里已经有人搬进来了。
一个身穿着粉色洋裙的女孩正坐在椅子上,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。
上铺有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弯着腰艰难地套着被子,一个烫着时尚卷发的女人站在床边指点着:“张妈,你做点事怎么那么费劲?哎呀小心点你手上的茧子,别刮花了我家宝宝的被子,这可是蚕丝的!”
见浑身打着补丁的莫小花走进来,女人嫌恶地撇了一眼,没搭理她,又转过头继续指点着江山。
倒是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见到莫小花,眼睛亮了:“你是新来的室友吗?我叫杜珍瑶,珍宝的珍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莫小花。”
女人听到莫小花的名字嗤笑了一声:“还真是什么花花草草都能上大学了。”
“妈妈!”杜珍瑶不满地瞪了女人一眼,“你别这么说我同学。”
“好好好,听宝宝的。”女人宠溺地应好。
莫小花看着女人宠爱的眼神,心里抽痛了一下。
她低下眼,找到自己的床铺。
她的床铺是挨着窗户的下铺,坐在床上向外望去,正好能看到渐沉的夕阳。
第二天便开始了长达近二十多天的军训,而在军训过后的新生见面会上,莫小花竟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